【文野/双黑】一期一会

太中AU。

每天都沉浸在中也之中感觉都不想写文啦。结果还是为了一句突然冒出来的话特意写了一篇文。

灵感来源于歌曲《唐傘さんが通る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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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吵了。

 

屋外蝉鸣不绝。栖居在树上的蝉儿叫嚣着,像是为即将要奔赴一场死亡的盛宴般,用尽所有的力气悲鸣着。

 

他“啪”地合上书卷,在榻榻米上翻了一个身。湿热的空气透过门缝钻了进来,恣意地占领了这一方天地。和着窗外无休止的蝉鸣,真是惹得人心情烦躁。

 

才不过初夏而已。

 

初夏......吗......

 

不必刻意计算日期,他也知道那家伙又要来烦他了。只挑梅雨时节才会出现,果真像是一条滑溜溜的蛞蝓,喜爱如青苔般莹绿的潮湿。

 

说起来他从今天早上就觉得提不起精神,骨头仿佛都是酥的,支撑不起他整个人。想必也是因为「他」即将到来的缘故罢。

 

真是个惹人嫌的家伙。

 

他忍不住一声嗤笑。接着便懒洋洋地坐了起来,拿起搁置在一边的烟管,点燃了烟草之后缓步向门口走去。细长的烟管上雕刻着精巧的花纹,是一朵朵盛开的山茶。

 

天空之上盘踞着阴沉的云,给刚过正午的街道平添了几分暗淡的颜色,那是让人心情也染上暗淡的灰。正对着门口的桥对面鱼贯过一支送葬的队伍,每个人的脸上都缀着哀戚的神色。

 

躺在棺木里的是另一条街上裁缝屋家年方二八的女儿,因为一段不被看好的恋情一时想不开便投河自尽了。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泛着阴森森的惨白,早就没了气息。就算是镇上医术高超的大夫也只能是回天乏术。

 

真是可惜了。他这么想着,倒也不是为那姑娘愿为之一死的恋情。毕竟这世上不得善终的恋情千千万万,她这一个拿出去说与旁人,也是入不得别人的眼的。太平常了,连当饭后的谈资都嫌无趣。

 

他只可惜这姑娘既然是决意要死的,还不如跟他一起去殉情,阴恻恻的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。他知道有一条不错的河,用于殉情可是再好不过了。那姑娘丧命的那条河太脏了,里头是一片片蔓延的水藻和污渍,配不上她清白的身子和悲情。

 

“真是可惜了啊。”有人将他的感慨直接说了出来。他斜过眼,见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。不过就算精心打扮过也还是难掩沧桑之色,容貌算不上出众。约么着有三十岁了罢。

 

“是啊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应着,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。

 

女人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他。她是前一日才搬到这条街上的,还没见过这个有名的新邻居。听说他热衷于自杀,听说他虽开着家伞屋营业时间却很随便,听说有不少姑娘为他流过眼泪。

 

感觉是个很差劲的男人。

 

但今日得见,她却止不住心脏的狂跳。这人只一袭藏青色的浴衣裹身,懒洋洋地倚着门边,向下垂落的衣袖间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手臂,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握着一根烟管,一抬眼间那桃花般的风情便随着薄薄的烟雾四散开来了。

 

“太宰先生,我是刚搬来的,就住在隔壁。”念着那个从别处听来的名姓,女人微微红了脸。她感觉自己死寂许久的心又活了过来。“忙于搬家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,不介意的话请到我家来吃些茶点吧。”

 

她似乎意有所指。

 

女人曾经是做那种暗地里的营生的。见识过太多虚幻的温柔缱绻和锥心刺骨的黑暗,事到如今也不指望能觅得良人。只期盼着有人能为干涸的心田浇灌上一小片水,许她一个安稳的未来。

 

只可惜太宰治天生就是个薄情的主儿,一颗真心安在他身上迟早会化成咸涩的泪。他的眼神有些涣散,女人的话听的七七八八,心里还盘算着那个家伙的事。

 

云朵在低空中翻滚着,沉闷的空气压迫着呼吸,蝉鸣喧嚣犹如凄厉的尖叫。

 

差不多还有一刻钟......

 

他摆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笑脸:“如果大姐您答应跟我一起殉情的话,我绝对是没问题的。”

 

这时一声不轻不重的“哼”随着一阵微风悠悠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。他讶然,没成想今年竟然比往年早了些。

 

太宰治转过头,脑海里的身影便跟站在桥边的这个重叠了起来。

 

“大姐您别听他胡说,他脑子有病。”

 

女人怔怔地看着走过来的小个子男人。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把朱红的蛇目伞,身上穿着一身鸦色的浴衣,敞开的领口处露出瘦削的锁骨。头发是张扬的橘红,眼神是凌厉的蓝。只是不知为何头上带着一顶不伦不类的黑帽子。

 

“中也,今年也完全没长高啊。”

 

太宰治笑着,眼神里全是嘲讽。他是在这里等着他的,可这人真出现了他便止不住想要说出几句刻薄的话来,其他的都是多余。

 

“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。”

 

中原中也丢给太宰治一把尖利的眼刀。后者丝毫不在意,甚至把那刀片放进嘴里嚼了嚼,温柔地埋进了胃里。

 

女人这时才如梦初醒。她看了看那旁剑拔弩张的两人,虽然觉着奇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对那个小个子的先生说:“这位先生是太宰先生的朋友吗?不介意的话一起......”

 

“不行哦。”

 

她的话突然被打断,女人有些吃惊地掩着嘴看向太宰治。那人脸上还是挂着那一款好看的笑容,只是语气中并无笑意。

 

“那家伙可是我的客人。”他用烟管轻轻指了指中原中也。中原中也似乎不满于被烟管指着,脸上全是不愉快的神色。但也没有出声反驳些什么。

 

太宰治接着说:“今天是不行了,大姐我们可以改日再......”他突然侧过身,躲开了一把真正飞过来的刀子。

 

中原中也没有搭理他,只是踩着木屐向屋里走去了。发尾带起一阵轻轻的风。

 

太宰治勾了勾嘴角,把短刀收了起来,顺手又从那人手里抢过了伞,轻巧地转了一个红白相间的圆圈。

 

他没头没尾地问:“中也,你是苍蝇吗?”

 

太吵了。在大脑里嗡嗡作响。

 

“你才是苍蝇,还是最恶心的那只苍蝇。”中原中也头也没回,心里觉得太宰治真是恶心极了。

 

女人见插不上话,只好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,然后转身离开了。

 

这世上不得善终的恋情千千万万——

 

隐约雷鸣,天空泛起了迷离的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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孕育了多时的雨终于落了下来。踩着急促的鼓点落在地面上,似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情。云层上明明灭灭,有惊雷时而震颤。

 

“你这伞太破了,不如扔了为好。”

 

太宰治点起了灯,看着手里那把伞骨上布满裂痕的蛇目伞。他啧啧惊叹,怎么会有人这么爱一把上了年头的破伞。

 

“少废话,你倒是修不修?”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侧卧在他的床榻上,用手支撑着头部。浴衣宽大的袖子向下滑落,露出一截白皙却精壮的手臂。

 

“既然是客人的要求那当然是要修的。”

 

这个对话在不经意间也进行了好几年了。他知道中原中也不会舍弃这把伞,但每次都还会说上这么一句。

 

“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要多嘴。”

 

中原中也撇了一下唇角,眼睛在摇曳的灯光下似乎闪过了一丝妖异的红。

 

太宰治当然知道。距离那个雨夜他遇到这个伞妖已经过去十几年了,在那之前这家伙被人遗弃很久了,撑着这把破伞整日在镇上做着惹人厌的恶作剧。彼时太宰治还是一个被称为神童级的阴阳师,年纪虽小却已位居高位,杀起妖怪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。

 

当时有不少阴阳师打算收服这个小小的伞妖却都是落得个铩羽而归。据说这个小妖怪意外地强大,他们就算伤了他也不能奈何他分毫。

 

于是太宰治便去会了会他,在跟今日这般狂乱的雨夜里。他们差不多打了个平手,身上都挂了彩。血液混合着雨水,真是狼狈极了。

 

他们也没打出什么惺惺相惜来,只打出了个相看两厌。但最后也没有哪一方被对方给杀死了。中原中也戳着太宰治的伤口答应他不再捣乱了,太宰治嘲笑着他,一脸嫌弃地帮他修好了断裂的伞骨。

 

后来中原中也四处漂泊去了,偶尔还会去找太宰治喝酒打架。太宰治也厌倦了古板的工作跑来开了家不靠谱的伞屋,就在中原中也必经的拱桥尽头。

 

并没有做过什么约定,仿佛是有一种令人恶心的、浑然天成的默契。

 

“太宰,你去把酒拿过来。”中原中也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灯火落在和纸门上的阴影,突然说道。

 

太宰治停下手里的动作:“你是说去年你埋在树下的那坛?你让我去?”

 

在外面下着大雨的时候?

 

“当然。”他说得理直气壮。

 

“你自己去。”太宰治不理会他,他可不想被淋个落汤鸡。

 

中原中也不情愿地起身走了出去,太宰治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。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声怒吼:“太宰你把我的酒给弄哪儿去了!?”

 

“当然是——”他故意拉长声音,让人觉得那张嘴里下一秒就会吐出令人生厌的话来,“——挖出来了。”

 

然后他从旁边的格子架上拿出一坛酒。补充道:“今天早上。”

 

中原中也骂了声“混蛋”,从他手里夺过酒之后又拿了一个酒盏,依旧那样侧躺在床榻上了。

 

“中也,这次打算呆多久?”

 

“嗯?”中原中也嘴里咬着杯子,含糊不清地回答:“等到梅雨结束后吧。”

 

他不会为太宰治而停留,太宰治也不会挽留他。他们只在这漫天的雨水里相会,然后等待着下一个雨季的到来。

 

太宰治放下手中修了一半的伞,走到他身边抢了他的酒杯,把那半杯清凉的酒水送入腹中。

 

“给你喝真是浪费了。”中原中也说着伸腿便扫了过去。

 

太宰治也没躲,而是伸手握住了他细瘦的脚踝。那触感跟他刚才握着的伞骨一般,像是做工精良的细瓷。

 

蝉鸣已歇,雨水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。

 

太吵了。

那是一场蔚蓝的喧嚣。

 

这世上不得善终的恋情千千万万,说出去大部分怕也是入不得旁人的眼的。他这个不知道能否获得善终、甚至连恋情都不知能不能称得上的故事——

 

他看着那人充满生气的眼瞳,微笑着在那脚踝突起的地方落下一个吻。

 

他这个不知道能否获得善终、甚至连恋情都不知能不能称得上的故事,自是不愿说与他人听的。

 

E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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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词是“一场蔚蓝的喧嚣”。

没灵感就听歌,尤其是V+的歌~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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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月亮的阴影里